【格林童话｜12：30】圣母之子（下））
主办方：@遇见半夏｜0805x1005
策划：@山野
童话选题：《圣母的孩子》
上一棒：@所琑无言
下一棒：@王那个耶啵超甜
永旭元年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同时，还要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。塞外的肖战以及众将领，也都在受封之列。当召令传达至军营后，肖战及其他受封将领便立即动身，前往京城。
众人快马加鞭、风餐露宿地行进了一月之久，终于抵达京城近郊。前方有人来报，说新皇已坐銮驾到达城门口，要亲自迎接保家卫国的塞外将士们。
肖战骑在马上，往城门方向远远望去，果然见城楼下皇室的专属仪仗以及御林军都在城门前候着。一道黄色身影站在最前方，往他们这个方向远眺过来。
众人见了赶紧下马，先将马匹交给士兵，再整齐划一地埋首齐齐往城门口快步走去。走到离皇上大约三尺远的距离，也不敢抬头，直接集体双膝跪地磕头行君臣之礼。
跪在最前面的肖战听见年轻的新皇在问：“不知哪位，是传说中的战神：肖大将军啊？”
肖战口不能言，无法对皇上说“微臣在此”，但他旁边的将士虽都低着头，却都将手指齐齐指向了他。
“肖爱卿，你可以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你的模样么？”年轻的新皇好奇地走到肖战面前问道。
肖战只得依言行事，缓缓抬起自己的头，但却不敢抬眸与皇上对视，怕有所不敬。
“子衿？！”
肖战听皇上发出疑惑的声音，并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，他诧异地抬眸向皇上看去，这一看，不禁一愣：这……这不是十年前，他在第十三道门外看到的那位漂亮得像画中人一样的小男孩吗？虽然他如今脸上已稚气全无，完全长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样，身上也比以前多了威严感，但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啊，依然好看得动人心魄。
肖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，准备向皇上磕头谢罪，却被皇上弯腰一把扶住，皇上激动地小声问他：“你……是战，对吗？我认得你的唇下痣。”
肖战不得不向皇上点了点头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这些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？我以为你真是兔子精变的，要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？害得我后来都不准人再射杀兔子，兔子肉也不敢再吃了。
没想到，你居然是躲去了塞外？更没想到，当年我说你名字里的战字不适合你，如今你却以战神之名归来，你……这是在故意向我证明什么吗？”皇上小声说着话，特地将“朕”换成了“我”。
肖战勾了勾唇角，向皇上摇了摇头。
新皇突然想起传闻所说，问道：“我听闻……战神好像是个哑巴，你……是当真不能说话，还是故意不说话的呀？我记得你小时候明明是会说话的呀？”
肖战点点头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，又摇了摇头。
没想到新皇居然看懂了肖战表达的意思，不在意肖战是不是哑巴。只要肖战回来，他就很高兴。
新皇扶起肖战，同时也对其他将士说道：“众爱卿平身吧。”
其他人这才纷纷跟着一起起身。
皇上紧紧抓住肖战的手不放，对身边的近侍道：“朕要肖将军与朕同乘轿辇回宫。”
“皇上，这这这……这可使不得啊？”身边近侍一听，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“使不使得由朕说了算，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？”
那近侍一听，吓得赶紧跪地磕头，皇上不理他，任性地拉着肖战就要往他的专属轿辇走，肖战不肯，朝皇上摇摇头。皇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：“我让你躲了十年，如今终于逮到你，自然不会再放你走了！”说完，又将肖战用力一扯，肖战不敢违抗，只得由着皇上牵着上了轿辇。
回宫路上，皇上对肖战道：“子衿就是我特地为你取的字，取自：‘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，子宁不嗣音？’你能听懂这诗里讲的是什么意思么？”
肖战当然懂，这本是一首情诗，意思是：你青青的衣领，深深地萦绕在我的心上。纵然我不能去看你，你难道就不能主动给我寄传音讯？肖战听得心里一动，红了颊面。
“你知道，我去那个地方去了多少趟吗？我想再见到你的心情，有多强烈吗？”皇上毫不避讳地紧握住肖战的手，看肖战的眼神，还跟儿时一样痴。
肖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，垂下眸去，新皇抬起肖战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，“肖战，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，你，可曾有一刻忆起过我？”
肖战眸子闪了闪，没有看他，新皇却还是从他红透的耳尖，猜出了他的心思。高兴地将肖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，“肖战，你一直都住在我这里的，你知道么？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，你就毫无征兆地闯了进去，再也没有出来过。”
肖战有些惊慌地看向新皇，没想到新皇的表达方式竟会这么直接！他指指皇上再指指自己，意思是他们同为男人，这样于理不合。尤其皇上还是当今圣主，更不能乱了理法。
新皇看懂了肖战的意思，对肖战道：“我就是理，我就是法！我喜欢我喜欢的人，做我想做的事！如果，连我选择自己终生伴侣这样的人生大事，我都不能自己做主的话，那这皇帝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？若只能做个被别人的舆论所操控的傀儡，那这皇帝还不如不当！”
肖战难以置信地看向新皇，他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。
新皇继续道：“这些年，我为了寻你，等你，未娶妻，未纳妾。古时既有女皇帝，如今我又为何不能有个男皇后？而且你还如此贤能有德，可在国事上再助我一臂之力，这于我而言如虎添翼。
至于今后子嗣的问题，将来我的皇位继承人，可以从我有得有才的子侄中去挑选，不一定非得由我所出，我这辈子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我要让我的王国在我的手中，呈现出真正的开明盛世！你愿意陪我一起，并肩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山巅吗？”
肖战听得热血沸腾，眼眸里有掩藏不住的爱意流转，他爱慕并崇拜着眼前这位有想法、也很勇敢的新皇，对这位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，他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。
“战，你敢跟我携手去打破世俗的偏见，去挑战未来的重重阻力，一起开创属于我们的盛世么？”新皇紧紧握住肖战的手，热切地问道。
肖战用力回握新皇的大掌，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和态度。
新皇高兴地笑道：“那战，今晚就住进我寝宫，好么？我想跟你彻夜长谈，聊聊我们这十年来到底都经历过什么？我也想让你看看，这十年来，我在想你的夜里，都是怎样度过的？”
肖战害羞地垂下了眸。
这塞外的“战神”，一回京就坐上了新皇的轿辇，接着当晚就在皇上行宫与新皇彻夜长谈，新皇接连三天与战神朝夕相处不理朝政，此举顿时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。众臣见这位塞外将军甫一回归，就如此受新皇器重，都纷纷议论说这京城只怕是要变天了！不知新皇到底要给这位塞外大将军，封个什么头衔，才能以示器重？！
孰料，三日后，新皇竟然颁旨要立肖战为男皇后，朝堂上下一片哗然。他们千算万算，竟没算到这肖战跟新皇居然会是这种难以启齿的关系？顿时朝堂上、奏折中全是一片弹劾声，新皇每天要顶住不小的压力，但他都始终坚持不肯松口让步。
都说明枪易躲，暗箭难防，既然皇上那边不能硬来，这些人便开始打起了肖战这边的主意。
因为皇上对肖战宠爱有加且绝对信任，所以肖战是皇上身边唯一一个可以带刀近身伺候皇上的人。于是，便有人利用这个机会，加上肖战口不能言的缺陷，故意设了一个局，让皇上误以为肖战近身伺候他，目的其实是想要谋取他的性命，篡夺他的江山。
皇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如此用心深爱的人，没想到自己一颗赤诚之心交付出去，竟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！感受到了背叛的痛楚和深深的绝望之后，皇上大怒之下命人将肖战打入死牢，定于三日后在辕门处斩，到时他将亲自督促行刑，送这个让他寒透了心的负心人上路！
肖战因为口不能言，无法诉说自己的冤屈，面对皇上对自己的不信任，肖战的眼泪成串地滴落，也柔软不了皇上冷透的心。最后，肖战哭了笑笑了哭地走出皇宫，悲叹自己可笑的爱情，感慨自己命运多舛的一生！他没有战死在沙场，没死在敌人的刀下，却死在了自己同胞弄臣的手里，死在自己爱人的眼前，多么的可悲可叹哪？
肖战被关在死牢里三天，不吃也不喝，他此刻万念俱灰，生无可恋，他不知道自己来这红尘俗世走一遭到底为何？图一段稀里糊涂的爱情？还是图一段荒诞可笑的人生？家仇也未来得及报，肖家人用性命护他，母亲拼命诞下他，而他却为了一段不值得的爱情，辜负了整个家族对他的期望！
终于等到行刑的当天，有人特地为肖战送来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断头饭，来人身份贵不可言，是当今太守。太守说他可怜肖战，想让肖战死得明白一点，免得去到地底下还是一只冤死的糊涂鬼！反正肖战是个哑巴，他今天对肖战说的话，肖战也无法说出去，最多也就只能带着这些秘密，去阴曹地府做个明白鬼。
太守大人说了许多许多，说他们是如何布的局，如何拉肖战下的水，说肖战高攀不起皇后之位，最多只能算是个迷惑君主、惑乱朝纲的男妲己，他的存在本就于世道不容！最后，太守大人说得兴起，甚至说出了二十三年前，他们是如何布局让肖家灭门的秘密！听得肖战眼珠暴突，恨不得将太守大人碎尸万段。
太守大人看到暴怒的肖战，哈哈大笑着得意离去。肖战等他走后，不客气地将那一大桌的好菜好饭吃了个精光，然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浅浅勾起的嘴角。人是铁饭是钢，只有吃饱了饭，才能有力气跟坏人战斗，不是么？
到了刑场，肖战的一身白衣依旧洁白如新，他的发丝虽然凌乱，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绝美的盛世容颜，依旧能看痴对面皇上的眼。两人两两相望着，眼神流转之间，是无需多言的默契。
今天来看行刑的人很多，有当朝百官，也有普通百姓，还有肖战曾经的手下旧部。来人大多是想要来一睹这祸国殃民的男妲己，到底是如何被正义所斩杀的？只有少部分的那些人，是心有不甘地来送他们心中百战不死的战神最后一程。他们多希望，能有奇迹发生啊！
就在行刑的屠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，皇上突然开口道：“且慢！肖战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？”
听到皇上的话，以太守为首的百官不免笑出声来，太守笑道：“皇上，难道您忘了吗，此犯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！”
肖战咧嘴发出一声清冽的笑声，然后大声道：“启奏皇上，小人还真有话要说！”
当百官听到肖战的嘴里发出声音时，都不约而同地集体打住笑，震惊地齐刷刷看向肖战。尤以太守的震惊程度最甚！
其实，就在肖战与皇上合房的当晚，圣母对肖战施的咒术就已经自动解除了。因为肖战的正缘就是新皇，而他们十年分离后再重逢，便是该他们的缘分到了。
两人后来决定，不如将计就计，利用肖战不能言这个缺陷引蛇出洞，让那些老奸巨猾、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们，自动说出他们见不得光的秘密。
肖战缓缓的，一字一句的，字正腔圆的将先前老太守讲给他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。脸色骤变的老太守翻脸不认账，狗急跳墙地跳出来，说肖战是栽赃陷害、打胡乱说。
肖战冷笑道：“二十三年前的事，我还尚未出生，请问，我又当如何构陷于你？我有的是法子自证清白，证明我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！”
皇上心情愉悦地挑眉道：“哦？你当如何自证？”
肖战看向场中围观众人：“我愿承受九九八十一刀刀劈之刑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刀刺往我身，如果我没事，依然好好活着的话，那就证明我是清白的！因为苍天有眼，我信苍天绝不会让恶行当道，让正义之人无辜枉死！”
“胡闹！”皇上一听，瞬间变了脸色，别说九九八十一刀了，就是一刀他也舍不得。肖战不知道的是，他在死牢里不吃不喝的这几日，皇上也因为担心他而茶饭不思。
肖战笑着看向皇上，安抚道：“没事的，皇上，今天这八十一刀受下来，我就能永远清白了，就再也不会被人质疑了！这样我才能大大方方地站在你身侧，与你并肩而席！”
皇上心疼地看着他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那就老臣先来！”那太守大人话音刚落，就从屠夫手上抢过大刀，转身就要往肖战头上劈去！惊得皇上都来不及出声阻止！
“大胆！”空中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，同时，一道光突然打在了太守身上，太守高举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，他的刀再也劈不下来。众人往空中看去，见一道被圣光包裹的洁白身影，正伫立在半空，睥睨众生。“我乃鹿灵山圣母，肖战乃本尊之子，我看你们何人敢欺他？”
众人一听空中的神仙竟是圣母显灵，以皇上为首的众人，立时速速跪下，齐齐向圣母顶礼膜拜。
肖战激动地向空中唤道：“母亲！”
圣母朝他微微一笑，转瞬来到肖战身边，肖战身上的绳索瞬间被解开又重新飞去太守身上，不过眨眼的工夫，太守就被缚于行刑台前，与肖战调了个个儿。
圣母看向场内匍匐叩拜的众人，言道：“举头三尺有神明，不畏人知畏己知，千万不要存侥幸之心，以为你们所行之事无人看见，就可逃过一劫。需时时谨记：人在做天在看，当永存敬畏之意！善恶终会有报，不是不报，时候未到罢了！
我子肖战，以自己的肉体凡身挡在边关第一线，用他的性命护你们一国人的性命安全，你们非但不感恩，还深信歹人之言，想手刃你们的救命恩人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‘乌之雌雄’、‘朱紫难别’、‘好坏不分’？！
他被封为战神，守护一国之安，他受得起此尊称！连敌军都敬他、惧他，你们更应当去爱他、护他。战神他都当得起，男皇后他更当得起，他与当今圣上的缘分，本是上天之意，尔等又有何理由指摘他们与理不合？请问这理，到底是天理？还是你们自己的理？
这世间缘法，皆有定数，并非断情绝爱才是正行，也非只有你们认可的情爱才是正理。只要拥有正心、正念，真正爱苍生，身为君主能爱民如子，身为子民能敬君如父，皆是正行！
所以，只要皇上皇后能携手守护这大好江山，善体察民情，知民间疾苦，能让你们安居乐业，他们就配得上是你们的好君父（妇）！你们只需心怀感恩地享受属于你们的太平盛世即可，又何须假借卫道之名，将他们强行拆分？”
众人都伏地以虔诚之心静听圣母之言，圣母言毕，唤起皇上，对皇上道：“我把战儿交托与你，愿你二人彼此守护，互相珍惜，以敞亮之心待己待人，这样才能磊落一生，无愧彼此，无愧天地！”
皇上躬身请谢圣母。
肖战则面有愧色地对圣母道：“母亲，战儿十年前对母亲说了谎，虽受母亲之罚，但仍得母亲悉心保护教化，今日听母亲之言，儿子受教了。儿子以后定不存侥幸之心，会做光明磊落之人，与皇上赤诚以待，携手打江山，守江山，定江山！”
“如此甚好！你身为圣母之子，更当以你的德行为基准，让你们的子民通过你们的言行举止，去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大爱无疆，至爱无言！
如同你十年无言，也照样可以获得别人的尊重与敬爱，不是么？正行可教导、感化众生，愿你们时刻谨记在心！”
“是，母亲！”肖战与皇上齐齐向圣母施礼谢恩。
圣母看着眼前一对璧人，欣慰地点头笑笑，逐渐淡去了身影。
一晃八十载过去，白发苍苍的老太上皇牵着他的太上太后，在元旦当日一起登高望远，满眼欢喜地远眺着他们打造的太平盛世。
肖战笑问：“这盛世，是否如你所愿？”
老太上皇笑着点头，“嗯！如我所愿！但我此生最大的幸运，是……幸有你与我一直并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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